Swiftie

你可知我一生儿爱好是天然。

一簇烟花

偌大一个《红楼梦》的世界,一百二十回的篇幅中仅占了两到三回,她的出现就似一簇烟花——尽管那个时代充斥着对女性的压迫,她身居底层,却以自己的绵薄之力与时代的条条框框做着对抗,尽情地绽放着女性之美。 

 对于尤氏两姐妹而言,她们出身寒微,出众的相貌是她们可以炫耀的资本。贾敬之死使她们得以见到那极尽奢华,充满着诱惑力的上流社会。对那“美好生活”心生向往的尤二姐很快地上了勾,做了贾琏的外室——倒也极像《长恨歌》里的王琦瑶,纵使知道那未知的世界是多么凶险,做的决定会把自己推向何种境地,仍要将自己的美心甘情愿地献给有权势者,似乎只有这样,才能在这艰难的世道上活下来,眼前才会是康庄大道。 

 但尤三姐则不然,面对贾珍和贾琏的不知足和百般的撩拨,“那三姐却只是淡淡以对,只有二姐也十分有意”,在纸醉金迷之中,她首先清醒了过来:贾家势力大又能怎样?越是向他们妥协,便越是在践踏自己,我也要回击他们。“你别油蒙了心,打谅我们不知道你府上的事。这会子花了几个臭钱,你们哥儿俩拿着我们姐儿两个权当粉头来取乐儿,你们就打错了算盘了。”她拔出了锋利的剑,泼辣是她的武器,然后勇敢地站了出来,狠狠鞭笞着贾珍和贾琏背后的肮脏,“弟兄两个风月场中耍惯的,不想今日反被这闺女一席话说住。”  

 “咱们金玉一般的人,白叫这两个现世宝沾污了去,也算无能,而且他家有一个极厉害的女人,如今瞒着他不知,咱们方安,倘或一日他知道了,岂有干休之理,势必有一场大闹,不知谁生谁死,趁如今,我不拿他们取乐作践准折,到那时白落个臭名,后悔不及。”美丽带给她和家人以屈辱,既然贾珍他们淫了她,她也要反嫖了他们——她极力想走出这片纷乱,不论结果如何。她暂时地胜利了,这样一朵带刺的玫瑰把贾珍和贾琏折磨得无法,只得迫切地想让她出嫁。

 于是她收起了那把锋利的剑,看似放荡的外表下是一颗炽热而专一的心——“终身大事,一生至一死,非同儿戏,我如今改过守分,只要我拣一个素日可心如意的人,方跟他去。”“若有了姓柳的来,我便嫁他。从今日起,我吃斋念佛,只服侍母亲;等他来了,嫁了他去;若一百年不来,我自己修行去了。”她想勇敢地爱一次,也相信这个世上还有光明存在。尤三姐的悲剧开始了。我不禁为他们的结局感到异常难过,看完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后更是如此——尤三姐和柳湘莲还没有真正地了解过对方,尤三姐本可以摆脱姐姐的阴影,与她的真爱奔向美好的前程,却败在了“尤物”二字上,订婚,退婚,自刎,出家全都是草率的。所以,错的到底是谁? 

 “你们东府里除了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,只怕连猫儿狗儿都不干净。我不做这剩忘八。”我认为在这场悲剧上不能说柳湘莲有多大的过错,尤三姐还是高估了这个社会的包容度——这终究不是一个好的时代,多亏了那吃人的封建礼教,男方就算是眠花卧柳,无所不为,也会得到他人的原谅,在女方身上就成了千古罪人,要用生命作为代价。父权社会就是如此的双标,女性不过是附属品,生育的工具,男性的私有财产,时代摧毁了她们的平等和自由。 

 至于柳湘莲,他毕竟是个世俗之人,站在大众的角度考虑终身大事罢了,换做是别人,听说了宁国府的丑闻,大概也厌弃对方的不贞洁吧,事已至此,必然还是落得个“揉碎桃花红满地,玉山倾倒再难扶”了。 

  事实证明柳湘莲也不是一个冷面冷心之人,他选择了出家。“我并不知是这等刚烈贤妻,可敬,可敬。”这又能改变什么呢?这一句来自男权社会的认可,尤三姐以一死才能得到,她那一切的轰轰烈烈最终化为人们口中的“刚烈”——倘若她没有以死谢罪,恐怕永远都无法被谅解。

  “我已疲于奔命,耗尽全身力气,我受够了人们对我的横加指责,如果我是个男人,不知道我是否能更快到达终点?”她是无畏的英雄,最终也死于残酷的战场,她在颈项上的那一抹,也必将抹去那不堪的封建贞操观,抹去那个不堪的时代。

  “俗话说得好‘天有不测风云,人有旦夕祸福’。这也是他们前生命定,如今已经死的死了,走的走了,依我说,也只好由他罢了。”薛宝钗听闻这场悲剧后,如此说道,她冷冷地看着这风尘起落的人间。

  历史不应该向这些被男权社会扼杀的女性说一声“对不起”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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